今年6月1日，无尽未成是护让《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实施4周年的日子。前段时间，年人未成年人检察（下称“未检”）题材电视剧《无尽的生活尽头》热播，引发公众对未成年人司法保护的阳光关注。

　　因为摩托车被偷而走上偷摩托车之路；以为自己未满刑事责任年龄而实施抢劫；家庭教育缺位导致价值观扭曲伤害同学；辍学后被诱骗自残“碰瓷”讹钱；“零口供”儿童猥亵案多方取证终胜诉……这是无尽未成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的真实“剧情”。如何在法理和情理交织中，护让探索保护未成年人的年人更好答案？记者采访两位一线办案的未检检察官，听听她们的生活看法。

　　依法追究责任

　　年龄不是阳光护身符

　　“未成年人法律意识有所提高，但对刑事责任年龄还存在误解，无尽未成因此做出违法犯罪行为。护让”韶关市乳源瑶族自治县人民检察院第一检察部检察官莫盈告诉记者。年人

　　今年初，生活韶关市乳源瑶族自治县大街小巷还弥漫着春节的阳光喜庆气氛，14岁的小蓝（化名）和同学放寒假在街头游荡，目光被一辆黑白相间的小型电动自行车吸引。他产生了占有的想法，于是向车主提出借车用一会，实则私自开回家。车主在警察帮助下找到小蓝拿回电单车。同学提醒小蓝：“不满16岁，抢车不用坐牢。”一小时后，小蓝抢走了电单车扬长而去。

　　作为该案件的承办检察官，莫盈表示，是否追究刑事责任，不仅关注年龄，还关乎涉及的罪名严重性。盗窃行为年满16周岁才追究刑事责任，而社会危害性更大的抢劫行为，年满14周岁就该承担刑事责任。

　　她进一步解释，对于已满12周岁不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如果犯故意杀人或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或者造成严重残疾等情节恶劣的行为，经过最高检核准追诉，应当追究刑事责任。

　　“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没有输赢，定罪量刑也不是终点，而是探究问题产生的切入点。”莫盈介绍，未成年人犯罪多发受家庭教育缺失、网络不良信息影响、社会保护与干预不足多种因素影响。

　　帮教重启人生

　　平衡惩治与挽救

　　“未成年人犯罪判得太轻。”这是社会公众对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常提出的疑虑。事实上，我国法律对涉罪未成年人实行“教育为主，惩罚为辅”原则，建立了分级干预、矫治教育与综合保护机制。

　　中山市人民检察院第一检察部检察官陈丽雯介绍，是否起诉要根据犯罪手段、次数、情节、主观恶性程度等综合判断。犯罪情节较轻、主观恶性较小的，可以依法不起诉或附条件不起诉，帮教失足青少年，让他们回到生活正轨。

　　“别人偷我的摩托车，我也去偷别人的。”2019年，中山市三名青少年出于报复心理，多次实施盗窃摩托车行为。家长已赔偿损失，三名未成年人获得被害人谅解，于是检察机关依法决定附条件不起诉。半年至一年的考察期就像“紧箍咒”，三名未成年人每月需要进行一次面谈和法治考试，表现不好会延长或者取消考察期，向法院提起公诉。

　　在附条件不起诉的考察期间，陈丽雯和司法社工及时跟进他们的工作、学习、生活、心理动态，通过同辈兄弟姐妹榜样的力量帮助他们增强动力，找到人生价值和目标。最终，一名孩子坚持完成高考，成功入读大学，并给陈丽雯寄来大学录取通知书报喜。现在，大学毕业的孩子准备入伍参军，还有一名孩子已经是一家公司的主管。

　　未成年人在成长的道路上会遇到很多挑战、诱惑，迷失方向就可能会触法、犯罪，在这个过程中进行合理干预能够引领迷失的少年回归正途。“我们办的不是一个案子，而是一个人的人生。”作为从事未检工作13年的检察官，陈丽雯深有体会，采取干预手段，改善未成年人的心理状况、家庭教育和社会环境，帮助他们重启人生，才算办好一个案件。

　　为帮助罪错未成年人回归社会，犯罪记录封存制度解决了未成年人被“标签化”“有色眼镜”伤害的问题。陈丽雯介绍，犯罪时不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以及免于刑事处罚的未成年人，其犯罪记录将依法予以封存，确保升学、就业不受影响。

　　不少人担忧犯罪记录封存是否等于“一笔勾销”？陈丽雯解释，司法机关办理案件和开展重新犯罪预防工作时，经过法定程序可以申请查询被封存的犯罪记录。此外，《关于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的实施办法》还规定了三种情形应当解除封存，包括未成年人再实施新的犯罪、发现未成年人实施的漏罪，且新罪或者漏罪与封存记录之罪数罪并罚后被决定执行刑罚超过五年有期徒刑，或者经审判监督程序改判五年有期徒刑以上刑罚。

　　正义穿透迷雾

　　拯救阴影中的少年

　　“未检是一项很有挑战，很有情怀，也很让人揪心的工作。”陈丽雯提到，侵害未成年人案子很有难度，检察官要运用好法律，在法庭上有力指控犯罪分子的犯罪行为，同时，还要关心修复未成年人心理创伤，对办案中发现的管理漏洞还要促进社会治理，三方面都做好才算办好一个案件。

　　在恶势力犯罪集团“高薪工作”的威逼利诱下，一群未成年人被敲断手指，佯装滑倒受伤，对多个城市的服务场所经营者进行敲诈勒索。陈丽雯看着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既是施害者又是受害者，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遭受如此残忍的虐待，他们粉碎性骨折的手指已经肿胀、畸形，无法正常使用，这让陈丽雯非常揪心和愤怒。

　　为此，陈丽雯认真细致审查案件，依法准确定罪量刑，并竭力做好涉案未成年人的帮教、安置工作。最终，检察机关通过不懈的努力，查明50余宗犯罪事实、涉7个罪名，还追捕追诉5名犯罪嫌疑人，并向当地教育部门制发社会治理类检察建议，防止更多孩子坠入深渊。

　　莫盈介绍，其办理的未成年人受侵害案件中，许多未成年被害人会因为遭受心理创伤，在口述案发经过时出现记忆混乱或沉默不语的情况，导致陈述笔录无法获得法院采纳。针对上述问题，检察官适时引入社会专业心理咨询力量，通过心理疏导、沙盘游戏、画画等方法，帮助被害人完整准确复述相关事实，也避免询问对被害人产生“二次伤害”。

　　打开青少年心结

　　案件外的无尽之路

　　“未成年人检察是有开头没有尽头的工作。”电视剧《无尽的尽头》中这句台词，道出案件办结只是未检工作的开始。未检检察官既要手握法律利剑，也要怀揣读懂少年的密码。

　　“和未成年人谈心一定要接触到他们的世界，了解他们的兴趣爱好，比如现在的小孩喜欢把二次元周边‘吧唧’别在书包上，和我们小时候玩的圆形徽章差不多。”莫盈从事检察业务9年，但刚接手未检工作一年。作为未检新人的她，常和“00后”的助理讨论未成年人的喜好，学习孩子们的语言，从兴趣出发远比直接说教更容易打开未成年人的心扉。

　　“只有融入未成年人群体，才能‘看见’他们。”陈丽雯回想起13年前刚接触未检工作时的自己，常常因为办案经验不足而无法取得未成年人和家属的信任。为此，她特地报了心理学课程从零开始学起，阅读了大量心理学书籍。她从未成年人重视的人、事、物着手，包括信任的亲人、着迷的爱好、喜欢的东西，拉近距离再传递守法理念。

　　办案以外，还有情怀与责任。如何修复被害人受伤的身心，一直是未检人在工作中不断探索的课题。近年来，检察机关通过建立一站式取证工作机制、提前介入指导公安机关侦破案件，防止案件查办对被害人造成“二次伤害”；引入心理咨询师、家庭教育指导师等专业力量，减少被害人心理压力和修复家庭关系。

　　陈丽雯还记得很多年前办理的一个16岁少年入户盗窃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带着倔强的神情说“爸爸去世了”，村委会却说他爸爸在外地打工。调查发现，原来父子俩经常吵架、互相指责，孩子离家出走时身无分文，而后萌生入户盗窃的念头。

　　经过专业心理辅导和家庭教育指导，父子俩从剑拔弩张到相拥哭泣，这转变过程和场景让陈丽雯永远难忘。“未成年人检察工作不拘泥于就案办案，做多一点、做深一点，挽救一个未成年人、帮助一个家庭。”

　　南方网、粤学习记者 张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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